今天,村上春树会怎么过70岁生日呢?
1月12日,小说家村上春树今天迎来70岁生日。你猜他会怎么过?
村上春树估计是我们最熟悉的作家,虽然我们不一定都读过他的作品。我们知道他喜欢跑步,我们甚至清楚他跑步时的歌单;我们知道他大学没毕业就结婚了,还开过一家爵士酒吧;我们知道他15岁在读卡夫卡,30岁开始写小说,一口气写了40年;我们知道他负过债、捡过钱、诺贝尔文学奖陪跑了很多年;我们知道他喜欢旅行——希腊的小岛,冰岛的猫,“只要地图上存在,我就要去看一看,对着地图一指就出发。”
所以,我们当然知道他都怎么过生日:
“我每年生日那天的晚餐,都要开瓶 ‘杰克伦敦葡萄酒’(Cabernet Sauvignon)……我举起酒杯,为这位和我生日相同的美国优秀作家祈祷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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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故事集》村上春树
“小说家村上春树今天迎来xx岁生日”,村上春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某年1月12日早晨的广播中,来听村上春树自己讲他生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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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日不再是我的专属了”
一个生日清晨,我在东京公寓的厨房里听收音机。我通常早起工作,我在早上4点到5点之间醒来,给自己煮些咖啡(我的妻子还在睡觉),吃一片吐司,然后去我的书房开始写作。当我准备早餐时,我通常听广播新闻——不是出于自愿(没有什么值得听的),而是因为在这么早的时候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那天早上,我在等水烧开的时候,新闻播报员宣布了当天计划的公共活动清单,其中包括活动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例如天皇陛下在哪里主持植树仪式啦,英国大型客轮驶入横滨港啦,今天是口香糖节各地举行各种相关纪念活动啦(难以置信的是,实际上真有这样的节日,不是说谎),如此不一而足。
这份公众活动清单上的最后一项是公布1月12日生日的名人的名字,其中就有我自己的!广播员说:“今天是小说家村上春树的生日”。我只听了一半,但即便如此,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几乎把热水壶打翻了。“哇!” 我放声大叫,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所以”,几分钟后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我的生日不再是我的专属了”,现在他们把它列为公众事件。
一个公众事件吗?
哦,好吧,不管是不是公开活动,至少在那一刻,全日本的一些人——这是一次全国性的广播——站在(或坐在)收音机旁,可能至少在一瞬间想起了我。“那么,今天是村上春树的生日,是吗?”或者,“哦,哇,村上春树现在也**岁了!” 或者,“嘿,你知道吗,甚至像村上春树这样的人也有生日!” 但实际上,有多少日本人会在这个可笑的黎明前起床听广播新闻呢?2万还是3万?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名字?两千还是三千?我完全不知道。
抛开统计数据不谈,我不禁感到与这个世界有一种柔软、自然的联系。这不是一种可以为任何实际目的服务的纽带,也不是一种对一个人的生活有任何实际影响的纽带。我想,这是一种特殊的纽带,当人们知道他们中的一个人在庆祝他或她的生日时,他们会感到彼此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纽带。有一段时间,我试图在脑海中想象这种联系——它的材料、颜色、长度、角度和强度。有一段时间,我又想起了理想和妥协,想起了冷战和日本的经济增长,我也想到了变老,想到了遗嘱和焰火。然后我完全停止了思考,而是专注于为自己煮一杯好咖啡。
咖啡准备好了,我把它倒进一个杯子(上面印有“澳大利亚博物馆”的标志,在悉尼买的),拿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在桌前坐定,打开苹果电脑,用低音听泰勒曼的管乐协奏曲,开始一天的写作。外面还很黑,这一天才刚刚开始。这是一年中的一个特殊的日子,但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日子,我一如既往在电脑前工作。
也许有一天,我会有一个戏剧性的生日,我会驾驶一艘船到东京湾的中心,并举行大规模的烟花表演。如果这样的生日真的到来,我会毫不犹豫地租船,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会在深冬带着一堆烟花前往东京湾。但至少今天不是这样的一天,今年的生日不是这样的生日。我会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投入一天的工作。
“我的生日从来没有让我异常开心”
1949年1月12日,我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了生命,这意味着我属于婴儿潮一代。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于结束了,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环顾四周,深吸了一口气,结婚生子,一个接一个。在接下来的四五年里,世界人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迅速增长。我是那个时期出生的无数无名小卒之一。
在猛烈轰炸后的废墟中,我们日本人在冷战和经济快速增长的时期中走向成熟,进入了青春期的花期,接受了60年代后期反主流文化的洗礼。我们满怀理想主义,抗议这个僵化的世界,聆听 The Doors 和 Jimi Hendrix (Peace!) 现在我们已经50多岁了。一路上发生了很多戏剧性的事件——人类登上月球,柏林墙倒塌。当然,这些在当时看来似乎是有意义的发展,它们很可能对我自己的生活产生了一些实际的影响。然而,现在回想起来,我必须诚实地说,这些事件似乎对我在生活中平衡幸福与不幸或希望与绝望的方式没有任何特殊影响。无论我数过多少次生日,无论我亲眼目睹或亲身经历过多少重要事件,我都觉得自己始终是那个我,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另外一个我。
我开车的时候,音响里放的是 Radiohead 或者 Blur,以此确认岁月流逝这一事实。现在我发现自己生活在21世纪,不管我所认为的这个人是否经历了任何本质的变化,地球都不会停止以原来的速度绕着太阳转。
同样的道理,每年我都有一个生日。这些生日让我开心吗?我不得不说,“不是特别”。从53岁转到54岁:谁会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当然,如果某人的医生告诉他,“对不起,你永远活不过52岁。现在是时候整理你的财产,写一份遗嘱了”。然而他却顺利迎来他54岁生日,这确实是值得庆祝的,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为此,我可以想象租一艘船,在东京湾中心燃放烟花。然而,就我而言,无论好坏(当然,这是好事),我从未被判过这样的死刑。所以我的生日从来没有让我异常开心。我能做的最多就是为晚餐开一瓶特别的酒。
1月12日,同偶像同一天生日的荣幸
我的生日是1月12日,有一次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还有谁和我一起分享了这个日期,我很激动地发现了杰克·伦敦(Jack London)的名字(顺便说一句,此外还发现辣妹组合中的一人名字)。多年来,我一直是杰克·伦敦的忠实读者。我不仅满怀热情地阅读了他的名著《白牙》和《野性的呼唤》,而且还读了他的一些不太为人所知的故事和传记。我喜欢他那强烈、简单的风格和异常清晰的小说视角,我喜欢他那独特的活力,那种超越常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勇往直前的精神,就好像是为了填补某种巨大的空虚。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作家,应该得到比他通常得到的更高的文学赞扬。想想看,杰克·伦敦和我,是有一个共同生日的亲密关系!他自己的1月12日发生在1876年,比我的早73年。
1990年初,我在加州旅行时,为了向这位传奇作家致敬,我参观了杰克·伦敦在索诺玛县一个叫格伦艾伦的地方拥有的农场。或者更精确地说,有一次,我当时租一辆车在纳帕山谷悠悠然转了一天,忽然想起这一带有杰克·伦敦住过的农场!于是我查阅指南,转个弯去了那里。1905年,杰克·伦敦在格兰艾伦买下了一家酿酒厂,并将其改造成一个占地约1400英亩的大型实验农场。1916年去世之前,他一直住在那里,经营农场,写小说。他的农场的一部分(约40英亩)被保存为杰克伦敦州立历史公园,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在那里的那天,阳光以一种毫不动摇的清澈照耀着,一阵宁静而宜人的微风吹过山丘,轻柔地吹拂着草地。我在房间里和他曾经用过的书桌前,度过了一个怡然自得的秋日午后。
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美好的回忆,我每年生日那天的晚餐,都要开瓶杰克伦敦葡萄酒(Cabernet Sauvignon)。这种特殊的葡萄酒不是在格伦艾伦酿制的,而是在附近的肯伍德地区酿制的。尽管如此,它是在一家名为“杰克伦敦葡萄园”(Jack London Vineyard)的酿酒厂酿制的,其标签上的狼图案是《白牙》(White Fang)封面上的原始狼图案。我举起酒杯,为这位和我生日相同的美国优秀作家祈祷冥福。这可能不是纪念他最合适的仪式,毕竟过量的酒精毁了他的肝脏,才导致他40岁便去世了。
村上春树的“生日聚会”
十几年前在接连读了威廉·特雷弗的《蒂莫西的生日》和拉塞尔·班克斯的《摩尔人》这两个以生日为主题的精彩故事后,村上春树萌生了一个想法:从近十年发表的当代英语短篇小说中,搜集以生日为主题的故事编一个选集。
于是他把手头有的短篇小说全部翻出重新读了一遍。又四处搜寻尚未读过的短篇小说和‘精选集’那样的东西,然而令他吃惊的是,生日主题的短篇小说乍看很多,实际上却很少。最终,他搜集到十二位当代英语文坛著名作家的作品,自己也写了一个故事《生日女郎》(Birthday Girl),参与这场特别的“生日聚会”——《生日故事集》。有什么比读一读村上春树更适合为他庆祝生日呢?
村上君
生日快乐
🎂
谁和村上春树一天生日?
Raf Simons
你又和哪位名人同一天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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